普洱寻茶:困鹿山

都说“普洱（茶）是茶人的最后一站”，对于每一个爱茶人来讲，去原产地寻茶是一次让人向往的旅程。今年11月份我踏上了云南的寻茶之旅。

普洱，是茶名也是地名，是普洱茶的产地和集散地。早在清朝的时候，宫廷里有“夏饮龙井、冬饮普洱”的说法。

说起普洱茶，还有“天赐普洱”之说。普洱茶因普洱山而得名，普洱府因普洱茶而名扬天下。在普洱山壁上，有一个草书的“茶”字，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，也是上天对于普洱人民的恩赐，在当地流传着这样一句话：“留下金银会花光，但是留下一片茶园可以造福子孙”。

寻茶，怎么也绕不过茶马古道。第一天的行程就是茶马古道上的一个驿站：那柯里。相传，那柯里原来叫马哭里。这是茶马古道上的必经之地，有一条河横亘其中，马儿经过这里的时候要蹚过去，马蹄浸水后再走茶马古道，会疼痛难忍，所以马儿每次经过这里都会落下泪来。后来，马锅头心疼马儿，上报官府，修了全木结构的风雨桥，如今已有200多年。

站在那柯里的石碑前，仿佛听到当年驼铃声声。看着由此发出的五条路线，分布通往北京、老挝等地，忍不住想：每一杯到达目的地的茶，都经历了怎样的千山万水？也难怪运到西藏等地的茶叶价格是原产地的十几甚至几十倍。试着走一走当年的茶马古道吧，别说赶着马儿，就是空身上路都觉得不是那么容易，路陡，坡滑。果然，前面的路塌方，我们只走了几百米就没法前行了。我们是过客，匆匆，甚至来不及跟茶马古道上的一切说再见，车子已经向困鹿山方向出发了。

路上听云南普洱茶集团的师傅讲，早在1729年清政府就设立普洱府和贡茶厂，专门向朝廷进贡茶叶，其中困鹿山就是三个贡茶产地之一。困是凹的意思，鹿是鸟雀，困鹿山的原意是鸟雀多的山坳。据说这里有1200年的古茶王树，也是我们的目的地所在。

去拜谒茶王树，大家热情自然高涨，我体力不支，走走停停，腿酸，后脑勺还时不时地晕，我知道这是从海拔1700米的地方快速上升到2100米的地方，略微有点高原反应。我走的慢，打量着路边的茶树，看看留养的树有什么不同，估计一下百年的茶树大概也就有脚踝那么粗。偶尔还摘下一朵茶花或者一个茶果放进包里。

路越来越难走，从路边捡起一根木棍支撑，因为山路陡峭。我知道这些都是茶王树的层层护佑。就这样一直拔高，峰回路转，看见大部队的人了，她们已经到了山坳里的茶王树那里。我加紧步伐，落叶很厚，路很滑，而且不像刚刚在山坡上那样有煦暖的阳光照着，突然觉得很凉爽，哦，原来山这边的树荫更浓，几乎遮蔽了所有阳光，一棵两人合抱的树木断折了，挡在路上，扶着迈过去。再往前走就是茶王树了，我有点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，她是什么样子呢？跟凤庆那棵一样吗？有大大的树冠？哦，不，不是这样的，我几乎不能断定我前面哪棵树是茶王树？继续往前走，直到我看见茶王树的标识牌，我这才知道，原来这棵远看上去像是五六棵的树就是茶王树，其实这是一棵树，只是从根部发出来六七个枝，现在每个枝都长的大腿那么粗。这棵茶王树很像如来佛那只巨大的手，根部相当于手掌处，各个枝就像手指，那样直指云霄。我过去，见有人双手合十站在树下，我本想像当地的茶农一样跪拜的，毕竟她已经在这里站了1200多年，但是终没有，我只是过去搂住其中的一个枝干抱了抱，照了张相，然后把她让给别人，很多人等着和她合影。我多么想多摩挲一下那树干，甚至用脸轻轻地蹭一下，用我的体温感知她的温度。这时候我听人说，不能久呆，太凉了，甚至有点阴冷。我知道，在这棵茶王树的后面是一片没有开发的原始森林，那里还长着二十几棵这样逾千年的茶树，而这棵茶王树就像是统帅一样，领着她的千军万马，屹立在这里。一棵树，孤独吗？我突然这样问自己，她已经站了1200年。抬头仰望，大概几十米的样子，甚至不能真切得看到茶树上茶叶的样子。

在这些茶树之间穿行，神清气爽。这片林子里的树都不粗，但很高，据说原始森林里的树大都这个样子，她们只有拼命往上长才能接受更多的阳光雨露。在这片树林里行走，清凉，甚至感觉身体跟没有重量一样，像是一只蝴蝶在树林间飞舞，感觉身体是通透的，带着灵魂一起在这样一片树林里舞蹈。我想生活在这里的茶树也是愉悦的吧，终于知道古树茶跟那些茶园茶的区别了，与年份有关又不仅仅跟年份有关，那些茶园茶就跟被人类驯养的家畜一般，按时修剪、除草、施肥；而这些生活在这里的古树茶，她们是自由向上的，甚至灵魂都是飞翔的，她们的根紧紧扎在地下汲取营养，她们周围不仅仅是茶树，还有很多其他的小伙伴，她们一起舞蹈，一起成长，她们更自由，也更快乐。当然古树茶的味道会比茶园茶好，因为树龄更因为生长的环境。她们是比野放更自在的状态，也是生命最本源的状态。

刚刚出的一身汗，现在已经凉飕飕的了，不能久留，带着对茶王树和她那些千年的伙伴们满满的敬仰，我们准备回去了。不必一步三回头，她和她的千军万马已经站在了我们每个人的脑海里。我们将从这里真正走进普洱茶，了解普洱茶，爱上普洱茶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