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学做壶，一年也出不了几把

2000年在建水朱家花园创建个人工作室，从事微雕，主要作品有：在25mm*10mm的象牙上雕刻《孙子兵法》全文，共计6000余字。2004年底开始接触建水紫陶，尝试紫陶茶壶的设计与制作，师从建水全体紫陶艺人。

陈学齐肩长发的造型保持了许多年，灰色丹宁衫中挂着一个沉香雕件，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。他的工作室并不好找，尽管“陈学”的名字早已在陶艺工作坊星罗密布的建水碗窑村称得上“响当当”。它藏在一处几层楼高的民居内，一楼是出售各类建水陶的精品店，从旁边一道镶满破碎陶器的围墙往里走，再绕过一个小院，走上2楼，就是陈学工作室。自2010年他成立这间建水陶工作室起，这里几乎成为了他的另一个“家”。

一年，没做几天

工作室内，竖立的20个展柜占据了其最大的空间，每个展柜都由地板连接到天花板，大有“顶天立地”的味道，可柜子里除了射灯发出的荧光外，别无他物。而在工作室成立时，柜子中陈列了陈学积攒近一年的作品，一共20件。在之后不到两周的时间内，这20件精品被各路藏家相继买走。

从此，这片展柜再也没被填满过，每每有几件作品入柜，总会有慕名而来的的收藏者第一时间将其买走，似乎要得到陈学的作品，那就得第一时间下手，否则就只能看空空的展柜。陈学说:“我最高产的时候，大小件加起来也就几十样，比如今年，我一共就只出了不到20把壶。”

在满地都是陶的建水碗窑村，有些人恨不得一天做出好几件精品，而有些人一年也做不了几把壶。陈学就是后者的典型，他真正开始创作建水陶，是在2008年以后。到现在，陈学的创作成品率不到60％，今年10月份，他将之前花了近两个月的创作的12把壶坯，亲手送进窑炉，但最终烧制成功的却只有1把。十二分之一的概率，在他眼里就像是家常便饭。加之，一年365天，陈学用在动手创作的时间不到三分之一，他说：“不隐瞒大家，我真正动手做东西的时候很少。我的时间并非全部用来做陶，我很多时候就是宁可喝喝茶。许多不了解的人可能会觉得我在那里闲着没什么事情干，其实不是，我在想一些问题，关于陶的问题。要做一个东西，很大程度上它的功夫并不是真正做的那点时间，那点精力，而是在此之前的整体构思，以及一些细节上的考虑，反复的推敲，这个才是真正最难的事情。”于此，低产对于陈学及他的藏家们而言，早已习以为常。

我有审美洁癖

“慢工出细活”，不单讲的是浪费时间，更需要的是对工艺精髓的极致追求。在陈学还未开始创作建水陶前，他早已在微雕这门古老的艺术领域锋芒初露。6mm*25mm长的象牙上刻6000多字的《孙子兵法》，在一根25mm长的白发上刻唐诗，这些都是他曾创下的微雕奇迹。不过对于陈学而言，微雕仅仅是一门技艺，一种技术。他认为自己的微雕作品除了观赏收藏以外，没有过多的价值。但陶却和传统意义上的微雕作品完全不一样。

在他心中，建水陶的创作过程，其实就是人与陶的交流，是泥土、人与火相结合的灵魂。将微雕技艺与建水陶融为一体，陈学发现了一个新的世界。他将1mm不到的字雕刻在建水陶壶上；花费六个月的时间在直径425px的陶器上刻下5000余字的《金刚经》；在一把不到手掌大小的龙蛋壶上刻下《岳阳楼记》等；这些都是他的经典创作。与其说陈学的名字在建水陶艺术家的中声名鹤起，不如说陈学的壶比他的名字更惹人瞩目。陈学的建水陶壶不但在国内声名大噪，在海外同样有着大批青睐者。但陈学却说：“当藏家拿到我的壶，其实我最想听到的是他们对这些作品的缺憾的点评，就是他们看到一件东西，非常喜欢，但他们又同时看到了这些作品的缺陷，为以后出更好的作品，这对我很重要，或许我本来就是一个有着严重审美洁癖的人。”

每当有新作品进窑烧制，当开窑取出烧好的成品，陈学的第一句话保准是“太失败了”。最理想的情况也不过是：“还是有很多细节不好”。因为对于陈学来说只要作品有一丁点毛病，一丁点瑕疵，哪怕是一条半条浅到需要用放大镜才可以依稀辨识的裂缝，不论它是用了几个月创作的作品，只要是失败的，他每次都只会用同样的方式来对待——直接扔掉。他对不完美的作品，有着连看都不多看一眼的决绝，因此他总是以有审美洁癖的缘由来安慰自己。

陈学对于“完美”二字有着很清晰的认知，每个人都不可能达到完美，但无时无刻不追求一种完美。他说自己在这个过程当中，是在不停地接触完美，缩短与完美的距离。所以直到现在，陈学一直都认为自己没有一件完美的作品，即便是受到业内行家或是藏家一致认可的好作品，他仍然以“鸡蛋里挑骨头”的眼光来看待：“每次我听到大家都认可的一把壶，一开始我还是蛮兴奋的，但那只是一瞬间的兴奋，过后最大的想法就是要超越它。”